丁隐离家出走了。
原因是不想洗碗。
陈三六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会做饭就算了,居然连碗也不洗,怎么这么懒啊。
丁隐委屈地说我干活了,我劈柴呢。
陈三六问你洗不洗,丁隐说不洗,陈三六再问你洗不洗,丁隐头一扭,蹦出了家门。
陈三六蹲在地上画了半天圈圈,认命地捋起袖子说好我洗行了吧,阿隐,阿隐……隐?
陈三六擦了擦手打开木柜,发现丁隐的衣服少了两件,气得直翻白眼。
丁隐背着包袱坐在房顶上看着陈三六冲出了门,瓦片真是硌人,一点没有陈三六这个肉垫子舒服。
陈三六问卖菜的大妈,婆婆,你看见一个漂亮的高个男子吗,他应该背着包袱,说不定还在哭。
丁隐练武的,听力好得很,听到后半句呸了一声,你才哭呢,你找不到我,半夜一个人在家哭去吧。他脑补起那个画面,居然有点心疼。
丁隐摸摸自己的胸口,丁隐,你有病吧。
卖菜的婆婆眯着眼睛说年轻人买菜伐?陈三六呃了一声,我,我是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个……婆婆说,鱼?婆婆有鱼。
陈三六拿着鱼筐走在集市上,筐里的鱼活泼乱跳,陈三六低着头问,你不会是阿隐化身的吧,都这么好动。
丁隐说你才长这么丑呢。
陈三六低着头走就撞到人,彪形大汉,虎背熊腰,一张口一嘴唾沫星子,你丫走路不看道的?
陈三六揉着脑袋说对不起对不起,彪形大汉拧了拧胳膊就要上前开揍。
陈三六抱着头,就听见面前一身巨响。
筐里的鱼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出去,被彪形大汉一脚踩中,摔了个狗吃屎。
陈三六赶紧溜走,一边摇头一边憋笑,暗道,鱼是无辜的,罪过罪过。
陈三六走了个转角,迎面走来一个卖花的小姑娘,她面上浮着少女的红晕,轻悄悄地瞥了他一眼。陈三六福至心灵,拦下她问,姑娘,你见过一个背着包袱的少年吗,同我一般高。
卖花的姑娘声如细蚊,连脖颈也红了起来,我……我见过。
哦?你可以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吗。
姑娘结结巴巴地说,东……东边。
陈三六拿出身上的碎钱,谢谢你告诉我,我买你的花。
丁隐站在西边的街角,抱着手直哼哼,上一刻还在找我,下一刻就能买人家姑娘的花。
他突然敛了神色。
下过雨的巷子滴滴答答,踩在滑溜溜的青石板路上的声音不大,但是他能听见。
然后他闻见花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