链接之后再补

【六隐】蜀山学院轶闻录(一)

章一

蜀山学院是江湖上的传说。

外人传说,蜀山虽地处偏僻,不易找寻,只有有缘人才能进入,然风光秀美,景色宜人,还有真人教学,多门功课同步学,哪里不会问哪里,包教包会,工作分配,不能得道成仙,也可强身健体,陶冶情操,学得多项技艺,回到红尘里,不是大侠掌门,也是非富即贵……

丁隐捂住张馅饼的嘴,皱眉道:“你怎么这么啰嗦。”

张馅饼挣扎道:“我进蜀山前,听到的便是这样的话。”

丁隐摇头:“说得那么好听,我都要怀疑是掌门派人散布的了。”

“哎哟!”

丁隐捂着头,头上遭了一记杖拐,嘶嘶冒疼。

“妙一师伯,你又打我。”

花衣和尚撑着拐:“让你抄写剑谱,你在这儿说掌门的闲话,不该打?”

“还有你啊张馅饼,没事就来骚扰丁隐,小心我叫百草炖了你!”

张馅饼想到那个情景,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,顿时求饶:“不不不,使不得使不得,丁隐,我不打扰你了,我走了!师伯再见!”

闪得飞快。

丁隐揉着头,重重叹了一气。

“这个小张!”

妙一道:“你心浮气躁,叫你修身养性,你却不甚专心。”

丁隐诚挚道:“师伯,是我之过。”

妙一喝了口酒,砸吧砸吧嘴:“当然是你错了。我已经算是个不大恪守规矩的人,但是门规也总要守的。”

丁隐知他又要念叨那冗长的门规,忙道:“是,您说的是。只是前面那教书师傅实在刻薄……”

“那你就带领全班同学整他?”

丁隐想起那番壮举,忍不住偷笑,然而妙一站在面前,只有低着头忍笑。

妙一叹气道:“你们这群弟子,真难伺候。气走一个老师,知我们再寻一人来此有多困难么。担心他学艺不精,又担心人品不佳,更或包含祸心,冲着蜀山、赤魂石而来。好不容易找到了,还得担心人家愿不愿来!”

“师伯神通广大。”

妙一哼哼两声:“少拍我马屁,我不吃这套。”

“弟子说的是实话。”

“切,虽是这么说,我们还真找到了一个新老师。”妙一望向窗外,“他也该到了。”

陈三六背着包袱走进蜀山学院的大门。

他一介弱书生,在这个爱武的红尘里找不到用武之地,黔驴技穷之际,竟然遇到大名鼎鼎的蜀山学院的人,说是要招聘教书师傅。

他牙一咬,接了这个活。

蜀山哪怕是私办学院,老师好歹也是个铁饭碗。加上包吃包住,再合适不过他这样的单身汉。

远处有个人影疾速跑了过来,陈三六望着,只看见那个影子渐渐变成一个好看的少年人,好看的,他用了好看的这个词。

似春季里的日光,和煦却不刺人,灿烂又烂漫。

下一刻陈三六感觉天旋地转。

他觉得自己撞到了一堵墙上,那堵墙还是冲着自己直撞过来的,似排山倒海之势。

陈三六本来就走了许久的路,这一撞,头也晕,眼也花,摇摇晃晃,在这灼热的日头下,直接晕了过去。

丁隐忙扶住他。

这可不是他愿看到的。

他只是听说来了新老师,一想又是那种臃肿邪恶的刻薄人,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。

谁知道撞到一个清俊的书生。

大眼睛高鼻梁,看起来弱不禁风,捏住肩膀的时候却意外发现比自己的宽了不知多少。

丁隐莫名有些脸红。

还有点心跳。

他撞了人,是该紧张。

他这么想。

陈三六睁开眼。

丁隐站在墙角,站的标标直直。

陈三六疑惑:“同学,你罚站吗?”

丁隐没好气:“是啊,你看不出吗。”

陈三六朝他招手:“来,坐。”

丁隐瞥了他一眼:“我在罚站。”

陈三六道:“你撞了我,定是无心之过,再说我并无大碍,你用不着罚站。”

丁隐奇道:“你不怪我?”

陈三六笑道:“不怪。”

“我真不用罚站了?”

“我是你老师,我说了算。”

丁隐跳起来,两步坐到床边:“你真是个好老师。”

陈三六道:“这便算好老师了?你的评判标准,就是这样?”

丁隐难得语塞,支吾道:“我……当然不是……哈,只是我觉得,你会是个好老师……”

陈三六点头:“你也是个好学生。”

丁隐笑道: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
陈三六回他笑容:“也是我觉得。”

丁隐又语塞。

“我是陈三六,”还是陈三六提起话头,“你呢?你的名字。”

“我是丁隐,大隐隐于市的隐。”

丁隐别扭地叫:“陈师傅。”

陈三六道:“不要这么叫我,和隔壁陈师傅串场了。”

丁隐顺着他的目光抬头,天朗气清,窗外一只麻雀正飞过。

丁隐似懂非懂:“噢……三六师傅。”

陈三六没听清:“什么?三六十五?”他严肃起来,“虽然我算术不好,甚至考过五分,我也是知道三六一十八的。丁隐,你的算术也太差劲了。”

丁隐委屈:“我是叫,叫你三六。”

陈三六反应过来,脸红道:“哎呀,我这卖弄的。叫三六好,你我年龄本也相差不大,除开在课堂上,你只管叫我三六好了。”

丁隐面上也热:“我没问题。”

陈三六喜道:“阿隐,是三六在蜀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。”

丁隐心想,这人果真不知道在蜀山的世界里什么叫朋友。

丁隐在的尖子班,学生们个顶个的都是蜀山未来之栋梁,只是少年心性,虽不至顽劣,玩心总是有几分重的。

听说来了新老师,班长紫英便笑嘻嘻地商议着整蛊的事情。她是掌门的女儿,素来霸道,心里只有一个大师兄丹辰子。丹辰子听得皱眉:“我们这样……不太好吧……”

紫英撅着嘴:“哪里不好,大家就是玩玩,让老师知道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。丁隐,你说是不是?”

丁隐坐在窗边,那个传说中外可靠窗看风景内可侧眼观全班的主角位置。

紫英不满:“丁隐,问你话呢。”

丁隐道:“嘘,老师来了。”

“呀,他怎么来这么早。”

全班立刻坐好。

等新老师一打开门,门口顶上的面粉盒子便会撒下来,哈呀,百试不爽。

诸同学撑着手等看戏。

陈三六站在门口,深深地吸气。

这是一扇普通的木门,门框边缘有磨损的痕迹,显然这门是常换的。不知是老师摔的,还是学生弄坏的。

世上有很多门,最难打开的无疑是心门。

他能不能在蜀山教书?

同学们是否能接受他?

他打开门。

下一瞬间他被拉到讲台前。

“丁隐?”陈三六揉了揉胳膊,“总跑这么快,很容易受伤的。你没事吧?”

吱呀一声,门开了。

丁隐低着头,把手背在后面,面粉盒子被他捏得变形:“老师,我没事。”

陈三六道:“那好,你回位置。”

丁隐回到座位上,紫英瞪他:“你怎么回事啊。”

丁隐装作没看到。

陈三六整了整衣服,朗声道:“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师,我是陈三六。”

紫英转过头去,这才看清陈三六的脸。

哎呀,她捂住嘴,全班的女子也捂住嘴。

真是个俊朗的书生。

丁隐扭过头去,一时想笑,心里却莫名的酸,嘴角僵在那里,不上不下。

张馅饼说丁隐最近不对劲,很不对劲。

上课认真听讲了不说,还爱缠着老师问题,俨然一副学霸模样。

张馅饼大哭:“丁隐,你要抛弃我了吗。”

丁隐头痛道:“我又怎么了?”

“你最近和三六老师走的那么近,不是在人生就是在聊日常。别人以为你在问题,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?”

丁隐道:“三六和我很聊的来。”他低下头,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。

张馅饼捂着鼻子扇风:“好臭,好臭!”

丁隐道:“什么味道?”

“恋爱中的酸臭味!”

丁隐恼道:“你胡说什么?”

张馅饼摇头道:“你不会真喜欢上人家老师了吧?”

丁隐不作声。

只是耳朵红红。

张馅饼想大叫一声,又怕惊扰到他人:“你,你真是……”

丁隐郑重道:“我是喜欢三六。”

他长在川蜀之地,性格豪爽耿直,喜欢便是喜欢了,虽有些羞涩,总不至于忸怩。

张馅饼消化了半天:“不是,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。”

丁隐道:“一见钟情,行不行?”

张馅饼摊手:“你开心就好。”

“等会儿!”他突然想起什么,“前段时间,你晚上总偷偷摸摸地往别院跑,莫不是……”

丁隐大方承认。

“哎哟我的天啊,你这胆子可真大,掌门可是禁止跨院住宿的。该干的不该干的,都干完了吧?”张馅饼特意咬重了“干”的读音。

丁隐忙道:“当然没有!三六的心意,我还不知道呢。”

张馅饼笑得极富深意:“明白,只是最近查的凶,你小心被逮了。”

丁隐简直要掐死张馅饼。

他现下跪在地上,双腿酸软。

掌门一脸严肃:“丁隐,你每天晚上跑哪儿去了。”

他身后跟着一众长老,还有陈三六。

陈三六红着脸,欲言又止。

丁隐道:“我……掌门,我没有乱跑。”

“是,”掌门好脾气地问,“我只是问你去哪儿了。”

“……我在别院里瞎逛。”

掌门扶额:“瞎逛?”

“嗯,我感山川变化,星河摇曳,岁月之长,人生之短,瞬息之间,又仿若永恒。忘乎所以,回过神,已然天色破晓了。”丁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。

偏偏掌门很吃这套,慨叹道:“年轻人的悟性真是了不起,妙一,你说呢。”

妙一哼道:“臭小子,你说,我给你念叨几遍蜀山门规?”

丁隐想,你念过那么多遍,我怎么记得。正苦想,突见陈三六冲他比了个“三”。

他领会道:“三遍。”

妙一道:“三遍?!”

“上午一遍,下午一遍,晚上一遍。”

妙一嗤道:“油嘴滑舌。我是要你静心,门规只是个载体,重要的是你的态度。”

丁隐低头道:“师伯教导的对,师伯一共说过三百零六次。”

陈三六的脸猛地红了。

掌门问:“妙一,你真说过这么多次?”

妙一哪里记得自己究竟说过几遍,支吾道:“大概……差不多……”

掌门欣慰道:“丁隐确是有心之人。起来吧,下次不要乱跑了。”

妙一心想掌门你是不是傻。

丁隐双腿发软,陈三六再按耐不住,走过来扶住他。

丁隐挨着陈三六,心中柔情似水。

“丁隐倒是愿意接近三六你,”掌门道,“三六,你要多多教导他。”

陈三六的脸仍红着,轻声答好。

张馅饼问丁隐:“妙一师伯真念过门规整整三百零六次?”

丁隐道:“我哪里知道。”

“那你是胡说的了?”

丁隐思考:“嗯…也不算。”

“那是?”

丁隐抬眼,台上的陈三六正专心致志地讲课。

“那是三六的生日。”

tbc

并不知道有没有下文

评论 ( 4 )
热度 ( 91 )

© 不打诳语 | Powered by LOFTER